Rimio🐾⚡️_看置顶（🚫转载截图投稿）

13.

还有不到一个星期就是圣诞节。

街上早一个月就已经挂出了槲寄生。他领着西里斯出门采购的时候能闻到整条麻瓜街道上都漂浮着从面包店里传出来的蛋酒和烘烤姜饼人的香气。独门独栋的房子外面摆着圣诞树，每隔几天伦敦就会下一场大雪。然后树顶上落满一层薄雪，压着深绿色的针叶，像是他们俩都爱喝的黄油啤酒上的那一层甜甜的沫。

他的房子从外表看起来也和其他的麻瓜别墅没有什么两样。雪同样残缺不全地覆盖在白漆剥落，露出砖红色的底砖的墙壁上。苔藓和爬山虎密密麻麻地蛰伏在房子高墙屋檐下的角落里，堆积成小片枯死的褐色。等待着节日过去，新一年的春天到来时再恢复生机。

哈利的房子里壁炉烧的很旺。他冬天时总像是怕冷似的，会在家里烧旺壁炉，裹着一条看起来很厚的墨绿色毯子，并在手边放上一杯热可可。然后舒舒服服地蜷缩在沙发上看报纸。西里斯曾经向他抗议想要将他最喜欢的那条毯子换成红色的，因为阴沉的颜色看起来和这个家根本格格不入。但是最终还是因为他们都不想去逛家具店而作罢。

“你过节的时候会留在家里的吧，哈利？”

吃完早饭后，照例西里斯去读他曾经的二年级魔咒入门教科书。而哈利缩在了沙发上。听到声音，他把头从《预言家日报》里抬起来，模糊地用鼻音哼了一声。

“当然，”哈利回答，“赫敏前几天还和我联络过。之前的任务一点儿线索也没有，我还可以清闲一段时间。”他转了转头，发现西里斯已经合上了书：“这一本你也学过了？”

“简单极了，”西里斯说，”我真怀疑等我上学的时候他们还有什么能教我的。“

他忍不住哈哈大笑。

“那么你想留在家里过还是出去旅行？”哈利随意地问道。他抖了抖报纸，把它收到一边，说：“罗恩一家去年去了美国。他们说那儿也不错，很好玩。但是还是比不上埃及。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那还用问，当然是出门，”西里斯说，“我都快要发霉了。老实说随便去哪都行，哪怕再去一趟老奥利凡德店里。”他顿了顿，嘟囔着：“到底谁他妈规定的未成年巫师不能单独出门？”

“魔法部，”哈利喝了口咖啡，他耸了耸肩，差不多已经放弃了纠正西里斯的用词习惯。同时他抬起眼睛，环视了一圈房子四周：”如果我们真的决定出去过的话，那我想我就不用费事扛一棵圣诞树回来了。“

“那怎么行？“西里斯言辞激烈地反对，”即使我们打算出门，在这之前起码也要买点玫瑰花回来吧，哈利？你门口的槲寄生也该换了。“

“玫瑰花又不是圣诞该用的东西。”哈利好笑地说。“如果你只是想吃巧克力的话，我可以带你再去一趟蜂蜜公爵。”

“我不是想吃巧克力，”男孩摇头晃脑的动作像一条小狗，“我只是觉得摆些花放在房间里感觉很好。尤其是玫瑰花，哈利。你不觉得那些红色的花很配你吗？

“我从来没收到过玫瑰花，所以不能回答你。“哈利摇了摇头，他的情绪似乎因为这个突然的话题变得有些低落。哈利裹着毯子站起身来。”要是我们想出门旅行，我得去安排一下行程。中午之前告诉我你想去哪吧，西里斯。“

他朝通往二楼的楼梯走去，在他的背影后面，那个盘起腿坐在地毯上的男孩忽然在他身后又叫了他一声：”哈利。“

哈利的脚步顿了一下。

“你真的从来没收到过玫瑰花吗？“

西里斯抬高声音，有些不相信地问。

他沉默了一两秒。然后声音干涩地回答。

“从没有。”

*

二楼书房的壁炉里，年轻的女人的脸正在燃烧的火焰中漂浮。她紧皱着眉看着坐在壁炉的栅栏外的哈利，担忧地说：“我现在觉得你似乎比前段时间更糟了，哈利。西里斯刚到你身边的那段时候你看起来似乎还不错，可是现在……”

“我之前拜托你查的事情有消息了吗，赫敏？”

哈利抬起头，突兀地打断了她的声音。他有些生硬地说：“抱歉这么突然的叫你过来，但是圣诞节之前我要带西里斯出门。如果还是没有什么进展，我就先去打包行李了。”

炉火里的赫敏沉默着迟疑了一会。

“那件事其实不太困难。”她缓慢地开口说，“毕竟去过那里的人很少，尤其是和平时期。而且基本上所有人在进入前都需要登记，所以记录并不多，但很清楚。我按照你说的查询了前后六十年的记录，从一九五九年开始到现在。曾经在神秘事物司进行过调查或者进入过那里的只有一百三十八人。无一例外都是部里的傲罗。只有一九九五年那一次不同，那一次我们都知道的，哈利。”

是啊。哈利陷入沉默，撇开脸不去直视壁炉里赫敏的眼睛。他弯下腰用手捂住脸，那一次他们都知道的……

赫敏没有详细指出那时候发生了什么。她不想勾起他惨痛的回忆，他也同样。

“曾经消失在那个帷幕后面的人呢？”过了一会，哈利声音低哑地发问，“确认只有他一个吗？”

“一九六三年的时候，曾经有一个女傲罗不慎跌入过帷幕之后。”赫敏迟疑地说，“但是这一条没有什么帮助，因为那次很多人都可以证明是个纯粹的意外。除此之外，”她顿了顿，“第一次巫师战争期间也曾经有人死在那里。但是和帷幕没有关系，有两个男性傲罗在食死徒发动的袭击里因为爆炸而丧生。”

她在说完之后静静地等待了一会。壁炉的另一侧哈利一直沉默，直到赫敏有些不耐烦，忍不住要开口催促的时候，她才听到哈利的声音传了出来。他像是叹了口气：“那就先这样吧。谢谢你，赫敏。

“你到底想查什么，哈利？“赫敏忍不住开口问，”从你上次领着西里斯从霍格沃茨回来之后你就一直怪怪的。刚把他带回家你就冲到魔法部叫我查关于神秘事物司的事情。这段时间以来我一直都在帮你的忙，难道你还不能对我透漏哪怕一点吗？如果你告诉我，我和罗恩都可能有更多方法帮你。而不是留你一个人在那里一直胡思乱想。“

“我并不是不信任你们，”哈利回答，他苍白地解释道：“我只是觉得这太可笑了。我只是想验证我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而已。而且，现在，正如我所想的那样，它是错的。所以我觉得没有再和你们分享的必要。”

这回轮到赫敏沉默了。

“好吧，”片刻后她说，像是花了点工夫压抑自己的情绪，但是声音里仍然明显带着和壁炉里正在燃烧的火焰一样炙热的怒意，“那我就等到你愿意告诉我的那一天，哈利。但愿那天我们所有人都还活着。”

炉火里的火焰飘忽了一下，里面的人头在眨眼之间就消失了，赫敏果断地单方面地切断了联系。

哈利无言以对。

他将炉火调整成正常大小，然后向后仰去，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随意地令自己的头撞在了柔软的地毯上，同时四肢张开，仰面看着头顶的天花板。他想自己应该是撞到了，但是事实上，他却完全没感觉到头被撞时传来的疼痛。

他又一次说了谎。不管结果如何，他都不会告诉赫敏和罗恩这件事的，永远不会。

包括西里斯。

在圣芒戈的巴尔蒂护士半信半疑的目光里，他要到了西里斯身体状况的所有数据交给庞弗雷夫人。她推测以这个男孩的骨骼发育速度，在明年九月的时候他就足以达到十一岁的正常男孩应有的水平。换句话说，他现在就应该给那个孩子准备入学了。

哈利用一只手挡住了脸。他回忆起当他询问庞弗雷夫人他以后是否还会以同龄人的两倍速度生长时，医疗女巫为难地摇了摇头。

“我只能建议你每隔三个月就带他来一次医疗翼让我能记录他的生长速度，”庞弗雷夫人对他说，她敏锐地注意到了哈利因为多日奔波变得疲惫虚弱的脸色。“你不必过于担心，波特。要知道他现在并不是在生病，而是在以一种不寻常的速度回到他的年龄罢了。这对他的身体不会有任何伤害。”

“那么，关于这方面呢？”哈利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比了比自己的头，又很快将手放下。“他如果长得比正常的孩子要快，那会不会随着他长大，他原来——我是说，你说他曾经是一个成年人，可能比我的年龄还大。等他长到他原本的年龄，他的记忆——也会跟着回来？”

庞弗雷夫人愣了一下，然后她又摇了摇头。

“这我可说不准，波特。”年长的女巫说，“我所能告诉你的就是他的身体完全可以支撑他这样的生长。至于他的精神，那可能是些更深奥的领域了——或许和灵魂的魔法有关。总之，我不能对这方面做出什么判断。”

哈利点了点头。事实上，他早就想到应该是这个结果，只是需要她亲口确认一下罢了。


那原本的西里斯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哈利忍不住去猜测，他翻了个身，侧躺在地毯上，枕着自己的手臂面朝着窗户。从现在的他看来，他傲慢又自负，但是却聪明得过分，叫他即使这样骄傲也不显得讨人厌。他似乎对做什么都有天分，唯有家务一塌糊涂。而且哈利坚信那不是因为他做不来，而是他单纯讨厌家事，所以故意搞砸罢了。

除此之外，他发现他非常固执。基本上只要是他认定的事，做出的判断，他不会再去改变。西里斯的好恶强烈到几乎出人意料，而且他并不吝在人前表现出这些。除了哈利有时候的管教他能勉强听进去几句，大多数时候，他都是个相当有自己主张，我行我素的人。对于他不感兴趣的，他不是漠不关心，就是讨厌到会当着人家的面吐口水。（他曾经试图纠正他这个行为，可惜过了几个月依然收效甚微。）

哈利又翻回身仰面躺着，继续看着天花板，他想着想着就忍不住笑出声来。想到这个问题居然让他原本沉重的心情变得松快了不少。因为所有这些在孩子身上看起来可爱的品质，如果放到成年人身上——他几乎能肯定，他原来肯定是个傲慢到猫嫌狗憎讨人厌的男人。当然，如果在他三十岁的时候他的性格还是像现在一样直接激烈的不加掩饰的话。

他沉浸在自己的回忆和对之前成年的西里斯的幻想里，壁炉里燃烧着的木柴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哈利微阖着眼，并没有注意到书房的门被无声无息地推开了一条缝。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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𓀀试图在飞机上再肝点存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