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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吃蛋挞

「SBHP/abo年下」Accio Sirius（08）

08.

天早在几个小时前就完全黑了。坐在沙发上的西里斯看了一眼墙壁上报时的时钟，已经过了十一点，而他面前正对着的壁炉里毫无动静。

哈利或许会选择他不喜欢的那种方式回到家里，男孩想，虽然令人难以忍受，但是很省时间。也不需要他非得找个壁炉把脑袋钻进去。

下午哈利在办公室发了火之后，他就被一个陌生的傲罗送回了家（完全不顾他自己的意见）。而且不知道是出于赫敏还是金斯莱的嘱咐——还给他带了咖啡，汉堡和奶昔当做晚饭。现在那些油腻的快餐放在桌子上，已经凉透了。但是他只是在看时间的用眼角余光又瞧了一眼，并没有一点儿想要伸手去动它们的意思。

他有点儿想念哈利在家的时候，不管什么时候他从楼上睡醒下来，都能看见桌子上摆放着热气腾腾的食物和饮料。按照过去他们俩的作息时间，这会哈利已经在督促他睡前刷牙，睡觉。然后再过一个小时，他又会顶着乱糟糟的头发不情愿地打开门，迎接每天晚上都会来敲他房门的西里斯一起爬到他的床上。在帮他盖上被子之前警告他这个晚上准保是最后一次，他有他自己的房间。

事实上他也明白，因为哈利不止一次地告诉他，过去两周是他的休假期间。而这会他在沙发上独自一人等他回来才会是他生活的常态。事前他已经从赫敏和哈利的不少交谈中得知，在他到来之前，哈利都整整一年没怎么休过假了。

不知道时间又过去了多久，西里斯的眼皮开始打架。他在睡着之前努力地转动脖子，又向墙壁上时钟的方向看了一眼——好极了，已经是第二天了。哈利一点儿回来的迹象都没有。

客厅里的壁炉‘忽’地燃起绿色火焰。

声音立刻将昏昏欲睡的西里斯唤醒。他立刻放下蜷缩在沙发上的双腿，看到一个身影从壁炉里跨了出来。然而——叫他失望的是，那不是哈利。等到火焰消失，西里斯很容易分辨得出那是个女人的轮廓。即使是在黑暗当中。

“西里斯，抱歉，”不出意料，赫敏的声音在黑暗的客厅里响了起来，“……我没想到你这么晚还没睡。我本想明早再过来接你，可是他坚持叫我现在过来。”

“哈利？”西里斯猜测，口吻却很笃定。他声音听起来虽然冷静，但是他知道过分的失落和隐约的怒火正在心底成形。“他为什么叫你来接我？”

“你得过去和我们一起住一段日子。”赫敏解释说，她轻声抱怨：“梅林，你怎么不打开灯…'lumos’。”

杖尖的灯光让他看清了赫敏的脸。她比白天的时候显得更加狼狈疲惫，头发倒是利索地重新梳成了一团。但是换了衣服。西里斯越过她的肩膀朝她后背看了一眼，没有任何人跟着她，这应该不是哈利和他开的一个深夜玩笑。

“我不跟你去，”黑暗里，西里斯的声音镇静到有点发冷。“停止咒语，赫敏。哈利说他的房子里更安全。”

“不再是了，西里斯。”赫敏脱口而出。她察觉到自己刚刚的失言，转换了一种更为温和的语气说：“哈利最近没法回家。没有人照顾你。”

“他去追杀你们口中那个声名狼藉的食死徒了？”

赫敏没有回答。但是她垂下了眼睛，明显默认了。

“我能照顾我自己，”西里斯感觉到一团怒气正在他的胸口郁结。他大声反驳道：“他没告诉你我可以自己做饭吗？所有生活基本的魔咒我都会用。”

赫敏愣了一下。

“他回来之前我哪儿都不去。”西里斯说，“除非哈利站在我面前亲口告诉我他把我的监护权转让给你了，赫敏。我也不会炸掉他的房子，他回来的时候会看到我把这儿维护的很好。”

咒语熄灭后，完全黑暗的房间中俩人沉默了片刻。

“好的…”最后，还是赫敏先打破了僵局。她一边说，一边一步步地向后退，双眼仍然担忧地看着沙发上那个男孩的轮廓。“哈利说得对，你有自己的想法…我们每天会给你送生活必需品过来的。不过答应我不要胡乱使用咒语闯祸，孩子。”

她顿了顿。“我会和你保持联系的……告诉哈利，确保你的安全。”

西里斯点了点头。

*

“坚持住，那杂种还没被击中，我打断了他的腿！”

哈利粗喘着，他斜倚在墙上短暂地休息。听到耳边咒光相接的嘈杂声音，激烈的令人头皮发麻。窄小的黑暗巷子里咒语激光如同泄闸的浪。不管身在其中的谁只要一不留神就会被浪头淹没，拆骨剥皮般地吞噬干净，连块骨头残渣也找不到。

他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干脆利落的用出切割咒。哈利抬头看了一眼，正面那道布满青苔的潮湿泥墙上像是被野兽的爪子胡乱地抓挠过，一道交叠着一道的伤。看起来已经支离破碎。

他抓紧机会，觑见一个空隙便果断地使用了石化咒，然后紧跟着一个切割咒甩了过去。流畅而熟练的反应让他救下了己方的贝尔。刚刚被抓住的女傲罗趁着那恶徒还在为他失去的手臂惨叫时迅速躲在了掩体后面。一道钻心剜骨的红光紧跟着射在她紧贴着的木箱上，碎木头块在空中四下飞溅。

对面食死徒的队伍中传来女人挣扎尖叫的声音，两分钟前他们打伤了他的一条手臂，作为交换，现在他也击中了对面那女人的肋骨。

“互有伤亡，”很快，混战中克里维矮下身来喘息急促地在他耳边说——他试图撑起来他的半边身体，“我们现在在人数上占优，还能动的人里多了一个——你还好吗？哈利？能走吗？他们看起来不想恋战。”

“好极了，”哈利粗喘着回答道。他扫视了一眼眼下的残局，立刻做出了判断：“如果他们想要撤退，所有人立刻追上。如果反击就继续打下去，如果他们继续逃窜，我们马上幻影移形。不要有任何犹豫。”

*

凌晨时分，魔法部的壁炉里燃起绿色火焰。

寂静的黑夜被脚步声打破了。哈利狼狈地从圣芒戈的紧急诊疗室走出来，身后三三两两的，是紧跟着和他一起去的其他几个傲罗，或多或少都负了伤。幸运的是，除了约翰逊因为正面吃了一记钻心剜骨不得不留在圣芒戈继续治疗，其他人都不是什么大伤。哈利算是他们之中最重的，现在他一条手臂吊在脖子上，生骨水的滋味还残留在他的嘴里，让他苦不堪言。

这场景在过去的一周里都不新鲜。会议桌旁的赫敏像是已经等了他们很久了。她在看到他们出现的同时立刻站起身来，然后又在穆迪的咳嗽声里坐了回去。

“仍然不是莱斯特兰奇，”哈利的脸色几乎阴的能滴出水来。他随意地找了一条被拉出来的椅子坐下，另一只完好的手拨了拨他杂乱无章的头发——里面甚至还有些刚刚战斗的时候留在里面的土块和玻璃碎片。他把那些灰尘弹掉，补充道：“起码我们队遇到的不是她。六个人，打飞了两个面具，我们看到了他们的脸。都是些没被登记过的生面孔。”

“已经一个星期了，一个熟人都没碰到。我怀疑他们压根不是英国本土的巫师，”穆迪脸色铁青，他用沙哑的声音说。看起来被派出去的另外几队也没有收获。“这儿剩下的那几个能放得出屁的小子都在阿兹卡班里好好的待着呢。他们现在肯定在里面怀念曾经作为看守的摄魂怪，想念那群他妈的怪物当时有多仁慈。”

哈利的目光看向坐在那里的另一个人。

“另一组遇上的食死徒里没有女人。”被他用目光扫到的赫敏立刻解释道，“从穆迪教授的描述来看，我认为他们和我们那时遇到的也不是一队人。”

房间里陷入一阵寂静。赫敏曾经参与的那次突袭应对里的食死徒就像是一队幽灵似的，在对斯内普生前的居所发动了最后一次袭击以后就销声匿迹。这段时间来他们一直追在他们的屁股后面跑，但是，就像穆迪所说的。他们就像追着胡萝卜跑的蠢驴。永远得在他们留下的足迹后面差上一步。

穆迪将一份战斗总结扔了过来，差点砸上哈利那条刚刚被紧急处理过的胳膊。

他翻了翻眼睛，不屑地哼了一声。“我没给你们做过教授，小崽子们。”老傲罗压着嗓子说，他率先用另一个话题打破了沉默，会议室里的气氛稍微松动了些。

“现在也不晚，如果你想的话，穆迪教——呃，阿拉斯托，”赫敏半路改口，看起来就像吃桃子的时候被过多的汁水给噎了一口。“麦格教授肯定随时欢迎你去。霍格沃茨的教授自从战争结束之后就一直招不够人，尤其是黑魔法防御术。我觉得你会表现的比那个冒牌货好。”

“我看这主意不错。”哈利打开了文件，边看边漫不经心地评价道。

“再等五十年我退休再提这事吧，”穆迪的那颗假眼珠转向哈利，“毕竟现任的救世主就连出个任务都能被砸伤胳膊。听说你们在对角巷尾交上火的时候你不管不顾地就冲着那个声音尖细的女食死徒去了，波特？”

他转过头来，最后一句话像在质问他。

哈利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我觉得那是正确战略。”他红着脸说。

“结果让你失望了，”穆迪低沉地说，“如果她真是莱斯特兰奇，我倒也不吝于为此夸奖你一句。但事实上她只是个被派出来迷惑你的烟雾弹，谁知道你是这么容易咬饵的鱼？嗯？波特？”

房间里又陷入一片沉默。

赫敏觉得会议室里的空气有些太冷了。她忍不住用魔杖朝壁炉里丢了个咒语，好让房间里的火生的更旺些，能让他们暖和一点儿。

哈利迟疑了一会，自知他无法骗过穆迪的眼睛。只好坦坦荡荡地承认了：“我的确中了他们的圈套。”

穆迪朝其他地方翻了翻眼睛。

“你太在意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了。”

片刻后，会议室里不知道是谁声音低低地，说了一句。

“这对任务没有好处，哈利。”另一个他不大熟悉的声音说。“我们是在追捕那些人是为了更多人的安全，而不是为了给你自己报仇。”

这个声音让哈利感觉到自己本来已经平缓的行将就木的心忽然变得狂躁。带着剧烈的心跳，他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椅子被迫后退时在地板上忽然发出嘈杂尖利的长音。在寒冷宁静的会议室里，这让所有人立刻将目光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像是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目光似的，从他很小的时候开始……哈利用带着怒火，却分外冷静，镇定的目光扫视坐在会议桌旁的所有人。他早已经习惯了忍受任何被投掷在他身上的目光。而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并非是说他享受这样被人群注视的感觉，只是……

他们凭什么以这样的语气轻视、评论曾经发生在他身上的那些事情？他看着那些年轻的面孔，坐在这里的人不少甚至去年刚刚从霍格沃茨毕业。战争让他们失去大半像穆迪，或是金斯莱那样同时拥有年龄和阅历的经验丰富的傲罗的同时，他的同期生里又有不少人迫于家庭和噩梦的压力再也不愿意选择一个新的噩梦职业。

这些新选拔上来的年轻人冲动又鲁莽，缺乏经验而且目空一切。他们缺乏对他们未曾经历过的战争的畏惧。穆迪曾经激烈反对招揽如此大批这样的人进入傲罗司，但是金斯莱的应对相当无奈。

缺少人手，到处都是。他只这么说，将穆迪的反对意见顶了回来。

哈利几乎忍不住想要摸一摸自己刘海下面额头上的那个伤疤，或是将它露出来。自从伏地魔的全盘计划和他的势力溃散以来，那里已经变得越来越淡了。如果不是偶尔的噩梦，他几乎都要忘了在那个地方还存在过一块疤。

但是伤疤就是伤疤，即使已经经过了最初受伤的时候让他疼的夜夜辗转难眠。现在虽然看上去它已经痊愈了，但是那一块自行愈合了的皮肤却永远不可能恢复如初。

他抱着手臂，脸色阴沉的坐回了椅子上。沉默地等待难堪的寂静过去，然后在赫敏的示意下，其余小队队长开始一个接着一个汇报。

“今天的报告就是这样。”

十几分钟后，最后由一个分外年轻的声音结束了报告。哈利忍不住抬起头多看了他一眼，是今天跟着他那一队，和贝尔关系不错的一个年轻人。或许是因为今晚哈利刚刚救过他的女朋友，他在哈利看向他时回应了一个感激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