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吃蛋挞

「SBHP/au」Shattering World(02下)

02(下)


三天后的深夜,当他从第二个噩梦中清醒时,身边的西里斯早已经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他们的床。

照旧,他会在每一个傍晚的时候出门,并将哈利一个人留在房间里,直到天亮时才能回来。因为这几天哈利总是做噩梦,西里斯美名其曰想要多陪他一会儿,会和他温存到哈利熟睡之后再在他的睡梦中离开。有时他会就这样一觉睡到天亮,有时候则不然。看起来西里斯的陪伴和他的梦之间也没有必然的联系,可是当他陪在他身边时,哈利总是能迅速地摆脱噩梦,再一次陷入深深的熟睡当中。

曾经有好几次,哈利险些脱口而出希望西里斯能够就这样留下陪他,然而最终他都没有。他很清楚西里斯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远比陪着一个失眠的神父更加重要。甚至某种意义上他在做的事是他们俩的安身立命的根本。他没有任何立场阻拦他离去,即使他内心真的渴望他留下。

哈利翻了个身,他感觉到自己的额头上到现在还挂满了冷汗。

窗外,一弯冷月高悬在天空。在乌云飘过之后变得晦暗不明。天色由墨染般的漆黑逐渐褪色成铁锈般的深红。空气里漂浮着异样难闻的恶臭。气息很隐蔽,但他却觉得那不可思议的气味透过他张开的每个毛孔侵入了他的体内。

神父缩在被子里低声粗喘着,像是只有这样才能顺畅地呼吸。睡前被他紧紧地抱在胸前的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滚到了床的另一侧。

过了一会儿后,他失神的绿眼睛看着头顶仍然黑黢黢的天花板。现在它显得离他那么远,而且也不大黑了。和在噩梦里时截然不同。他紧盯着自己的头顶看,不错眼珠地。当闪电划过窗边的时候他甚至还看到白光将上面的一些陈年老旧的划痕都照的清清楚楚。

外面又快要下雨了。

哈利想到。他打了个哆嗦,直觉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呼吸对他而言变得更为艰难。

 

同一时间,教堂的大钟敲了十二下。

灯火通明的村镇在钟响声过后渐渐挨家挨户地熄灭了灯。稀薄的光线一直蜿蜒到戈德里克山谷的谷底,然后被浓重的黑暗和猩红色的空气吞噬了。在一切光最终消失的地方,穿过一段弯弯曲曲的河道,对面是一片相当繁茂的密林。针叶尖儿的植物到了深冬也不会凋谢,反而会在风雪弥漫时更神秘得叫人无法探索。

除了野兽的嚎叫和呻吟声,禁林里几乎从不会出现其他声音。狩猎经验在十年以下的年轻猎人压根不会选择靠近这里,而老猎人也只敢在白天时偷偷摸摸接近禁林的边缘,每踏出一英里就不得不翻倍的小心翼翼。没人知道在那片林子的深处里有着些什么样的怪物。曾经有人向他们打听过,可哈利对此也语焉不详。

那里同样是西里斯绝对禁止他穿越的区域。

 

“你已经跟了我几天了。”

唯独在这个猩红的深夜,在天边雷雨落下前,禁林深处出现了一个嘎哑的,低沉的人声。那声音听起来虚弱而焦躁,像是落入了捕兽夹里的动物无力的低吼:“……这是特意为你准备的。等着吧,等到了明天正午,阳光落在你头顶。你会被烧的连一堆灰都剩不下。到时候你可以飘在空气里,继续嗅着我的气味像条狗一样追踪过来,寻找你那个可笑的‘真相’。”

他正说话的对象连一声哼也没有发出(当然,也有可能怪物是在自言自语)。或许是不屑于应答,或许是因为对方的状况已经连一句简单的回应也做不到。然而哈利并没有看到结果。因为他的梦在这里被戛然而止,一阵突如其来的,极为清脆强烈的敲门声突然降临在他脑海中,立刻将他从那种被迷惑住了一样的梦魇状态里夺了回来。

哈利随之清醒过来。他猛地睁开双眼——深夜里的敲门声对他而言像是某种能够开启潜意识开关的暗号,并急促地呼吸着看着自己的头顶,眨了几下眼,然后强迫自己挪开目光。他的手下意识地抓了下床单,感觉到掌心已经被渗出的汗浸透了。

他又缓了一会儿,在确信了刚刚的一切真的仍然只是噩梦的时候,哈利艰难地翻了个身。他背对着窗户和雨声准备再度尝试入睡,但是他的眼睛还没来得及闭上,就听见那阵将他从梦里惊醒了的敲门声又出现了。

“卟卟卟卟卟卟卟卟”

这一连串的声音很急,像是密集的雨点从窗户转移到了教堂的大门上。但是就连暴雨也很难将大门敲的这么响。哈利猱身而起,半跪着抓着床头。他眯着眼睛听了一会,发现门外的敲门声并不比窗边的暴雨声弱,而且敲门的那人像是永远都不会累似的,从他听到第二次的声音开始,就一直以一种过分密集的疯狂节奏敲击着教堂大门。

 

“无论是谁敲门你都不能开门,哈利。”之前西里斯临走时反复嘱咐确认的话忽然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哈利垂着眼睛看了一眼,发现自己抓着床边的手正发抖的厉害。在那疯狂的敲门声里他的身体都随着声音不断地颤抖起来,像是被雨点敲打的不停颤栗的窗框。

在急促的敲门声中,他抱着自己的身体靠着床头,又坐了一小会。忽然之间,像是猛地想起来什么似的,哈利立刻伸出手抓住自己搭在床头的黑色长袍:“我真希望是你,西里斯。”他在起身的同时小声地嘟囔,紧接着就紧紧地咬住了自己发颤的牙齿。他将黑色长袍披在肩上,双脚踩在地上的时候下意识地抬起头看了一眼放在床上的怀表。上面的时间还差一刻就到凌晨三点。马上就是夜晚过去,黎明到来之前最危险的逢魔时刻。同时也是距离西里斯说他回来的时间只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候。而他经常会早早地提前溜回来,在哈利怀疑地打开门的同时就将他搂进一个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却仍然无比坚实可靠的怀抱里。

哈利已经下定了决心,他坐起来,倚着墙壁摸索床头上的煤油灯,暗自祈祷今天晚上也会发生同样的事情。

想到西里斯似乎让他冰冷的身体稍微暖和了一点。但是当他摸到灯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皮肤已经像冰雪一样冷。哈利点起了灯,然后他用一侧肩膀靠着墙向卧室外面走去。在路过走廊时他看到窗销都还紧紧地插着,洒在最外圈的盐和他上床前最后检查时看的那一眼一模一样。这让他又稍微放心了一点。

如果西里斯提前回来又这么着急地敲他的大门,说明他一定在外面遇到了大麻烦。哈利咽着口水,大步地朝前走去。他从又一个走廊的拐角经过,在转身时看到自己的影子像是幽灵一样被遗留在身后的地毯上。他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端着的灯,煤油灯里面的火芯不知道为什么漂浮不定,左右摇晃得厉害。像是随时有可能熄灭,将他一个人留在无尽的孤独和黑暗中。

有一瞬间,哈利感觉到他想要扔下手里的煤油灯尖叫着掉头逃开,然后摔上卧室的门,紧紧锁住,将自己整个用被子裹起来缩在床上发抖。他的卧室是整间教堂里最安全的地方。邓布利多曾经在地板下布置了一层驱魔法阵作为给他的礼物。如果不是他的亲口邀请,就连西里斯也一步不能跨入。

那一切恐怖的画面不过是你的想象。哈利不停地对自己说,停下脑海里那些愚蠢的念头,那些都是幻想。想一想现在真正有可能在发生的事情——西里斯为了保护你而受了伤,现在他可能像一只被射穿的乌鸦似的钉在教堂的大门上,用一只满是鲜血的手无力地敲着你的门。你这胆小鬼,你现在可能是他活下来的最后的希望了。但是你却因为害怕逃回了自己的床上,你会为此后悔一辈子。

反复对自己重复了几遍相同的话,哈利终于感觉好了一些。说服自己门外可能是西里斯的理由温暖了他的身体。他的皮肤已经不再那么冷,虽然他仍然觉得害怕,但是牙齿和嘴唇都颤抖的没有刚刚那样厉害了。哈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发现在他平静下来后就连手里煤油灯的火光都随之平稳了不少。他想他刚刚的手一定抖得像筛糠一样。

 

哈利将煤油灯放在祷告台上,然后点亮了靠近后排长椅的几盏灯。当做完了这一切时,被昏黄的灯光环绕着的安全感让他觉得更为安定。年轻的神父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下意识地握紧了自己领子下面的银十字架,大步朝着门口敲门声传来的方向走去。其实从他的卧室下楼走到告解室不过五六分钟的路程,今夜他的用时或许更短,但是他却觉得他已经走了足有几个小时。

当他终于抵达大门外时,哈利的手轻轻放在了大门的雕花把手上。他将头靠上门板,仍然能听到另一端传来的持久不衰的,节奏紧密的敲门声。现在他已经很确定站在门外的不会是一个普通人类,虽然他仍然不知道会是什么。

哈利舔了舔嘴唇,他又一次无声的发出了祈祷。

现在的感觉就像是梦游的人爬到屋顶沿着房檐行走。哈利感觉他的每一步都摇摇欲坠,但是身体的反应全是潜意识在操控,完全不受一点他理性思考的控制。

神父将钥匙插进锁孔,压舌发出‘嘎’的一声响,随即把手变得可以旋转了。哈利屏住呼吸,当他缓慢地开始将门拉开时,敲门声停下了。门外的那个‘东西’明显意识到里面的人正在打开门。他睁大了眼睛,从不断变大的门缝里仔细地寻找任何一点和西里斯相关的踪迹。当他看到一双像是惨白的骨头一样包裹着皮肤的手时,他险些惊叫出声。门外暴雨潮湿的气味和雨滴顺着他不断张开的门缝扑到了他的脸上。哈利感觉那夹风带雨的气息正在他的胃里不断下沉——

直到他看到那个身影转了过来。

哈利在看到雨夜里的那张模糊的脸的同时大脑中一片空白。众多混乱的声音里只有一个尖叫着的,几乎像是变声期的女孩和成年女人的声音混合着跳跃过度的尖叫声在他的脑海里格外清晰。紧跟着,哈利没有任何犹豫。他猛地将大门全部推开,大声朝门外叫道:“西里斯!快进来!”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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